2017年5月26日 星期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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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兩年前吧,我的朋友成為輔大電影社的社長,要我幫他弄些文書行政的瑣活。

我答應了,儘管我一整年只來過這個社團四五次。
    
我當時並不知道,這個社團因為社團幹部們毫不管事成日在社辦喝酒,已經讓校方決定把這個社團列為廢社候補,隨時可能拎著所有校友捐贈的光碟、錄影帶、書籍與招牌滾出校園。
 
「如果電影社今年再做不出成績,就得滾蛋!」助教對我講道。
  
不過,這並沒有什麼用,因為這些幹部討厭我討厭的要死,根本聽不進去。他們討厭我指責他們亂花社費、討厭我抱怨他們連社員名字都叫不出來、討厭我總是重提廢社的壓力、什麼都很討厭。印象最深的,莫過於前社長在臉書上公開罵我,說道「湯以豪的選片品味,跟他的為人一樣爛到沒救!」她指的,是小林正樹的《切腹》,跟杜琪峰的《槍火》。
 
半年後,這些幹部把自己搞爛的社團爛攤子一扔,逃了。
 
又半年後,我的朋友毫無預警地把臉書封鎖電話咖掉,也逃了。
 
這個即將倒閉的電影社,突然只剩下原本只是打雜的我一個人。
   
怎麼辦呢?說實話,我不喜歡這個社團,因為這個社團也沒喜歡過我。我早已有一份跟電影有關的工作,大可以離開這個從來不屬於我的地方,我大可以走。
 
「可是,如果現在走了,我跟這些逃跑的垃圾,有什麼分別?」
 
這個念頭冒了上來。於是我默默的簽下社團負責人同意書,成為這個社團曾經的唯一一個幹部。獨自一人想活動、跑行政、租場地、找幫手、搞宣傳、找講師、找合作、拍影片、拍馬屁、用輔大電影社的名義在外頭接案、以及無數次的自掏腰包補貼活動費。


 
這一過,就是兩年。 
 
 

為了一張證書、為了一場評鑑、為了一個根本不屬於我的社團,我花了整整兩年。
 
──電影社的前輩們,我很抱歉,我還是不喜歡這個社團,就像我不喜歡自己一樣,因為我不是經營學生社團的料,我太嚴肅、太安靜、太碎嘴、更缺乏交朋友的能力,而交朋友是學生社團唯一該在行的事情。
 
──電影社的學弟學妹們,我很抱歉,你們得忍受這個社團有些無聊而且神經質,整天放著「爛到沒救」的電影片單,因為主事的我就是一個無聊又神經質的、爛到沒救的人。我沒有讓你們大學生活變得有趣的能力,只有靠責任、靠憎恨、靠毅力,在校園裡面保留一個可以發楞休息的房間,讓你們偶爾看看片而已。
 
我一直想對著誰講這些。
 
這兩年來,這兩天來,直到把獎狀拿在手上拍照的那一刻,我一直都在想。如今終於如願。
  
謝謝你,以及,討厭你,我的輔大電影社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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